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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人都是玩偶 ——试论《玩偶之家》中的“玩偶”

文学读书 时间:2021-12-29 00:19 点击: 来源:安徽大学生网通讯社
[导读]《玩偶之家》是挪威戏剧家易卜生的作品,《玩偶之家》的“玩偶”就只有娜拉一人吗?我们应当思考“玩偶”的内涵,探寻剧本中其他人物身上的“玩偶”性质。

  一、引言

  《玩偶之家》作为一部经典的戏剧作品,塑造了众多形象鲜活的人物,娜拉、海尔茂、林丹太太、柯洛克斯泰、阮克医生,这些人物都有其深刻性和复杂性。剧中的主人公显而易见是娜拉,鲁迅就曾对《玩偶之家》中的娜拉作了评价,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作了《娜拉走后怎样》的演讲。《玩偶之家》中的“玩偶”指的仅仅是主人公娜拉吗?她作为一个父权社会下被丈夫、婚姻压迫的典型,确实是受制于他物的“玩偶”,但若认为《玩偶之家》中的“玩偶”仅为娜拉一人,未免稍显片面。

  “玩偶”一词在汉语中指的是“供儿童玩耍的人形玩具”,引申到《玩偶之家》的情境中,可以被解释为“被他人玩弄、操控,受制于他物的人”。娜拉作为海尔茂的“小鸟儿”、“小松鼠儿”、“乱花钱的孩子”,是受制于丈夫、依附于男权的玩偶,而剧中的另外几个人物又何尝不是受制于他物的玩偶?海尔茂是被金钱、权利操控的玩偶,他需要为了家庭的生计起早贪黑地工作,甚至因此得了重病。林丹太太是被家庭控制的玩偶,她为了照顾生病的母亲、年幼的弟弟,牺牲自己的爱情,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。柯洛克斯泰是被资本控制的玩偶,他为了生存、上位,一步步沦丧了道德。《玩偶之家》中,人人皆是玩偶。在戏剧作品中,最能打动人心的是人,作家着重刻画的也是人。在《玩偶之家》这部社会问题剧中,易卜生也着力刻画挪威社会中的人,将人的玩偶性剖析于我们的眼前。

  二、玩偶娜拉

  (一)沉睡的玩偶

  剧本第一幕开始,易卜生就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天真烂漫的玩偶娜拉形象。进门之后她首先掏出一袋甜杏仁饼干来吃,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;在娜拉哼唱时,海尔茂称她是“小鸟儿又唱起来了”“小松鼠儿又在淘气了”;娜拉叫海尔茂来看自己采购的物品时,海尔茂问道“我的乱花钱的孩子又糟蹋钱了?”从娜拉与海尔茂的交谈、互动来看,娜拉是海尔茂眼中的小宠物,在经济地位中占上风的海尔茂是二人关系中的掌权者。海尔茂对娜拉说“谁也不会相信养活你这么一只小鸟儿要花那么多钱”,说明在海尔茂心中,他自己承担着家庭的一切重担,而娜拉是一个只会享乐的宠物。

 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,在娜拉与林丹太太的交流中,娜拉说“我们俩都得辛辛苦苦地工作”,她为了还那笔为救海尔茂的病而欠下的债,需要从海尔茂给的生活费中节省开支,要做些编织、绣花之类的工作来赚钱,还要为家中琐事以及日常生活而操心、忙碌,她默默地为家庭做贡献,却处于从属的地位中。她明明是有独立能力的,却在不平等的家庭关系中沉睡着,“甘愿”只做个“小鸟儿”、“小松鼠儿”。

  (二)被惊醒的玩偶

  娜拉以为海尔茂是深爱着自己的,以为在海尔茂看到告发信后会为自己承担责任,甚至因此决定在一切败露时结束自己的生命从而防止海尔茂担责。然而,在海尔茂拆开那封信后,他勃然大怒辱骂娜拉,曾经的“小鸟儿”变成了“坏东西”、“伪君子”、“撒谎的人”、“犯罪的人”、“下贱女人”。娜拉明明是为了救他的命而借款,他却在利益面前不顾一切,曾经的亲密爱人转眼就在“身败名裂”的威胁面前已然变成他的仇人。这一刻,娜拉意识到她自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一种幻觉——海尔茂对她哪有什么爱情?一旦遇到危险,海尔茂的自私、虚伪原形毕露,对于海尔茂来说,自己不过是一个物件,是在利益面前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偶。面对大麻烦,娜拉自己随时准备着为海尔茂去牺牲自己,而海尔茂的表现带来的落差无疑给她浇了一盆冷水。

  在海尔茂收到柯洛克斯泰寄来的借据时,他立马又换了一副嘴脸,叫道“我可怜的娜拉,我已经饶恕你了”;娜拉看清了海尔茂的嘴脸,意识到结婚八年也没和海尔茂正正经经地谈过一次话,海尔茂却说“正经事和你有什么相干?”娜拉认识到自己不过是父亲、海尔茂等人眼中的“泥娃娃”,事事都由他人安排,以至于没人拿她当做一个可以与之聊正经事的人。她意识到一切是不对劲的,她想要了解自己与自己身处的环境,于是她决定与“玩偶”的身份割席,她要离开海尔茂去做自己。在老婆、母亲的身份前,她首先是一个人,本该跟海尔茂有平等地位的一个人。一旦被惊醒,娜拉无法再装睡,她选择用“砰”的一个关门声来宣告自己的新生。

  (三)从沉睡到被惊醒

  初读《玩偶之家》,也许会认为娜拉的“觉醒”是略显突然的,一直以来撒着娇称自己是“小松鼠儿”的天真烂漫的娜拉,怎么在海尔茂的变脸之后就毅然发出了“首先我是一个人,跟你一样的一个人”的独立宣言呢?但当我们细读文本之后,会发现娜拉从沉睡到被惊醒,是有着很多伏笔、有着事实基础铺垫的。

  首先,娜拉有赚钱的能力并且为之自豪,为了还债,她做些绣花、编织、抄写一类的活计来挣取欠款,她对林丹太太说“有时候我实在累得不得了,可是能这么做事挣钱,心里很痛快,我几乎觉得自己像一个男人”,她的“心里很痛快”、“像个男人”饱含着自己对于实现价值的热爱与对自己能力的肯定,这是她自身本就具备的女权思想,为她“被惊醒”奠定了思想基础;其次,娜拉是果敢而有洞察力的,在海尔茂病重时,她知道海尔茂是个好胜、要面子的大男子主义者,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擅自借钱,但为了救海尔茂的命,她坚定地做出选择:瞒着海尔茂偷偷借款,这是多么果敢而聪明的一个女人,这也为她“被惊醒”奠定了性格基础;最后,娜拉是有一定对抗精神的,当柯洛克斯泰向娜拉提起她的“罪名”,并且告诉她“法律不考虑动机”时,她回应道“那么那一定是笨法律”,在面对所谓的规则、法律面前,娜拉有质问的动机,她的对抗精神也为她的“被惊醒”做了铺垫。

  在生活琐事上,娜拉一切听从丈夫的建议,大到人际交往,小到舞会上跳哪一支曲子、一个月吃几次杏仁饼干;在经济来源上,娜拉的生活费需要由海尔茂来提供,购置物品都需要经过海尔茂的同意。曾经的娜拉一切都依赖着海尔茂,甘愿在家庭生活中扮演从属的角色,甚至享受着自己“小松鼠儿”的身份;但危机爆发后,娜拉意识到自己身处的不平等地位,她的女性主义意识开始觉醒,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与男权社会作抗争。或许娜拉并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前半段人生为何沦为他人的附庸,并没有认识到自己出走行为的实质,也并不懂出走之后应该走向怎样的道路,或许她并没有真的“觉醒”,但是从“沉睡”到“被惊醒”,她就已经走向了觉醒之门,是极具进步意义的。

  三、玩偶海尔茂

  海尔茂在《玩偶之家》中的地位举足轻重,他是被男权社会操控的玩偶。在娜拉和海尔茂的夫妻关系中,海尔茂是一个压迫者的角色,他对娜拉是男权社会中男人对女人的压迫。像海尔茂对娜拉说的那样“我不要你别的,只要你像现在这样——做我会唱歌的可爱的小鸟儿”,他对娜拉所谓的爱是主人对宠物的肤浅的爱。正如他说的“正因为你自己没办法,所以我格外爱你,要不然我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”,海尔茂在娜拉这里获取他作为男人的可笑的虚荣心。

  海尔茂是一个被男权社会操控的典型角色,他的言行举止处处透露着男权思想。在海尔茂的眼中,女人与男人并不处于平等的地位,一个男人的职责是工作赚钱、维持名誉,而女人最神圣的责任是对丈夫和儿女的责任。在婚姻生活中,娜拉只是供他观赏、摆弄的玩偶,而不是与他一样有思想的人,正如他对娜拉说的“正经事跟你有什么相关”那样,他根本瞧不上娜拉的头脑。在林丹太太说自己会点编织的手工时,他却说“你不应该编织东西,你应该刺绣”,因为“刺绣的时候姿态好看的多”,这证明在海尔茂眼中,女人就应该是被观赏的,他是以一个凝视者的姿态来对待女性的,这是典型的男权思想。

  在男权社会中,海尔茂是一个压迫者,同时也是一个被压迫者。在和娜拉结婚后,他拼命工作,忙得要死,为了多点收入,他各种额外的工作都得做,起早贪黑地不休息,日子长了得了重病,这得病的根源正是他脑子“男人的职责是挣钱养家”的男权思想。面对娜拉的离开,海尔茂问道“你能不能说明白我究竟做了什么事使你不爱我”,他自认为爱着娜拉,实际上在面对危机的时候,他虚伪的嘴脸原形毕露,骂娜拉是“伪君子”、“撒谎的人”、“犯罪的人”,甚至在娜拉说要为他而死时,他也只会嘲讽道“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”,在娜拉出走时他都无法认识到自己的问题,正是这男权社会一直以来蒙蔽了他的心灵,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。剧本最后,娜拉离他而去,他失去了他的爱人。海尔茂或许罪有应得,但他的思想观念也是男权社会附加给他的,他更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与受害者。

  海尔茂与娜拉的婚姻是畸形的,但是问题的根源并非出在海尔茂一人。在冲突爆发之前,娜拉也是享受着自己的“小松鼠儿”身份的,在当时社会风气的影响下,娜拉也和海尔茂一样是男权思想者。在冲突爆发之后,娜拉从男权社会中走向觉醒之路,她得到了自由和思想的解放,开始迈入自己的新生活;而海尔茂仍困于男权的泥沼中,他辛苦工作多年、为妻子孩子无私付出,却因为错误的认知走了错误的方向,最后落得失去妻子、一无所有的下场。娜拉离去后,留给海尔茂的,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迷茫、破碎的心。当所有人都有了生活的新希望,只有海尔茂还留在原地,除了背负上“虚伪者”的骂名,他什么都没得到。剧本最后,易卜生这样写道——“她走了。(心里闪出一个新的希望)啊!奇迹中的奇迹——”。这“奇迹中的奇迹”,是海尔茂心中新的希望,或许他也即将走向觉醒之路,去打破男权的传统,在未来与娜拉以平等的身份地位破镜重圆,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结局。

  四、玩偶林丹太太

  林丹太太是《玩偶之家》中不可或缺的人物,她对于情节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。分析她的人生故事,我们会发现这是一个被“被需要感”控制的玩偶。在她的母亲生病、两个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顾的时候,她牺牲了自己的爱情,因为在她眼里,自己能为母亲、弟弟做贡献、得到的“被需要感”是比爱情更重要的,就像她说的“想起了母亲临死那几年我能让她宽心过日子,我心里确实是又得意又高兴;想起给两个弟弟出了力,也觉得很满意”。等到母亲去世、两个弟弟不需要她时,她并不觉得自由,她的心里竟然是“只觉得说不尽的空虚”,她受不了“活在世上谁也不需要我操心”的感觉。

  她之所以愿意和人见人骂的柯洛克斯泰组成新的家庭,是因为自己“想弄个孩子来照顾”,她对柯洛克斯泰说“你缺少一个我,我也缺少一个你”,这些都是因为她是“被需要感”的玩偶。在她被柯洛克斯泰所需要时,她才认为她的工作有了目标、生活有了意义,她想为一个家庭谋幸福,她的“被需要感”操控着她进行一个又一个并不理智的选择,第一次是嫁给她不爱的男人,第二次是贸然与品行败坏的柯洛克斯泰结成新的家庭。这无疑是悲剧。

  五、玩偶柯洛克斯泰

  在《玩偶之家》中,易卜生对柯洛克斯泰的着墨并不多,但是从他的言行举止中,我们能看到这是一个被资本社会控制的玩偶。剧中塑造的柯洛克斯泰是个“害了道德上治不好病”的小人,在海尔茂病重时千方百计刁难娜拉,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而三番五次威胁娜拉,可是他之所以变成这样的小人,是因为受到资本社会的压迫。

  他曾经和娜拉一样,为了救老婆的性命而借假债,可资本社会的法律不考虑动机,所以他因此身败名裂。因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,他逐渐走上为了上位不顾一切的道路。他说“到了必要的时候,我会为我银行的小位置跟人家拼命”,究其原因,他需要为儿子的前途考虑,他说“我的儿子都好大了,为了他们的前途,我必须尽力恢复我的名誉,好好儿爬上去,重新再做人”,他也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而不择手段,说明他基本的人性并未泯灭。在林丹太太决定和他组建新的家庭时,他终于“感到快活”,他决定洗心革面、努力做好人,这说明他的内心有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。在资本社会中,他整日为了职位、生计而操劳奔波、费尽心机,却也只是为了生存,他是个被资本玩弄的悲剧人物形象。

  六、玩偶阮克医生

  阮克医生在《玩偶之家》中的存在感比较低,但却也是个不可或缺的角色。从阮克医生身上,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被爱情控制的玩偶。他深爱着娜拉,愿意为了娜拉“做一切男人能做到的事”,愿意为她献出自己的生命,但是娜拉爱的人却是海尔茂。他明知道在娜拉的心里,海尔茂是爸爸一般的存在,自己不过是代替了娜拉小时候家中的佣人;娜拉对海尔茂的感情是女儿对爸爸式的顺从与崇拜,而她对阮克医生的亲密只是因为阮克医生陪她聊天还对她百依百顺。

  对于阮克医生来说,深爱的人近在咫尺,却无法拥有,他对娜拉的爱是压抑而深沉的,与海尔茂对娜拉肤浅的爱形成了对比,但他这深沉的爱没能打动娜拉,他只能看着娜拉热烈地表达对海尔茂的爱,同时为娜拉默默付出。阮克医生被爱情控制,他怀着对娜拉爱的回应的侥幸幻想,就像他对娜拉说的“我上当就在这上头,你是我猜不透的一个哑谜儿,我时常觉得你喜欢我跟你作伴儿几乎像海尔茂跟你作伴儿一样”,明明结局已定,却还是无法脱身。

  七、结语

  《玩偶之家》中的“玩偶”,既是娜拉,又是海尔茂,是林丹太太,是柯洛克斯泰,也是阮克医生,剧中人人都是玩偶。“玩偶”,突出的是“身不由己,受制于他物”的状态,那么反观我们的现实生活,不也是人人皆玩偶吗?无论是男人、女人,还是家长、孩子;无论是被金钱权利操控,亦或是被世俗规则绑架;无论是囿于情感需求,还是困于基础需求,我们都无法摆脱“玩偶”的身份。不管是外部的压迫还是内部的欲望都在控制着我们,那么要如何寻找真正的自由之路呢?易卜生用他的《玩偶之家》,向我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,叫我们反思当下的生活,反思我们的社会。或许我们永远都是受制于他物的“玩偶”,即便如此,也不要忘记对自己“玩偶”身份的反思,反思是觉醒的第一步,而觉醒定能接近自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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